穆良面色铁青地看着许言莜将购物车里的东西装进袋子里,拜托的士师傅帮忙拎到车里。
他磨了磨牙,“言莜,你这个狠心的女人!”对别人狠就罢了,对自己也狠。
车子开出去没多久,轮到了许言莜把后牙槽磨得咯吱响。
的士师傅面带笑意,“和男朋友吵架了?”
“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许言莜冷淡地说。
的士师傅从镜子里看了眼紧咬着自己不放的豪车,笑嘻嘻地说,“好好好,不是追求者。”
许言莜偏头看向车窗外。
这位的士师傅眼里的轻蔑,她刚刚并没有错过。
她也知道这位的士师傅的心理活动,嫌弃她眼睛瘸了,错过了这样的金龟婿,以后有哭的时候。
不过,她懒得向无关紧要的人解释,反而想笑。
笑人类总是仅凭肉眼所看到的零星半点而揣测别人,羡慕别人,仿佛他们脑补的就是别人所度过的人生。
“谢谢您。”
许言莜站在公寓楼前,面对着放在地上的四大袋东西,头一次觉得从脚下到公寓电梯的这段路,漫长如去西天取经。
黑色的宾利轿车靠路旁停下。
穆良大步朝许言莜走去,伸手握住她的手腕,“够了!当我求你,疼惜点自己,成吗?”
“我也求你,放过我,成吗?既然你知道我的日子已足够艰难。”
“可以。”
许言莜怔忪。
“言莜,我放手。以后,我就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。可,我这个陌生人知道你的肩膀受伤了,就不会准许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。”
“那也不需要你献殷勤!”
冷冽的声音来自许言莜的身后。
许言莜没有转身。
安钰诚已经大步走了过来,毫不废话,一手拎起两个,就往回走。
“穆良,你回去吧!另外,新年快乐,祝你的身体健康,一切顺利。”
穆良双手抄兜,神色复杂地看着许言莜追上安钰诚,嗤笑了声,“小兔崽子,咱们走着瞧!”
“纯心在家。”
在家门口,许言莜低声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
安钰诚舔了舔干涩的唇,垂着眼帘,哑声应,“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。”
这一路上,他都不敢看许言莜的眼睛,心里的不安令他甚至不敢靠许言莜太近,害怕她闻到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……
安钰诚深吸一口气,“我帮你把东西拿到屋里。我就走。”
许言莜将钥匙插进锁眼里,“那个,我和纯心的医生谈过了,他这次给了我准确的答案,再有两个月,纯心就能出院了。”
舔着唇,许言莜盯着门把手,“年后,你抽个空,来把客房里你的东西都搬走吧!另外——”
“我来的时候,看到了你的微信转账。”安钰诚自嘲地笑了笑,“你倒是算的清楚。许小麦,我恭喜你,咱们金钱债务已两清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许言莜深吸一口气,“至于客厅和厨房里你添置的东西,采购单子和收据,我一直都收着。我会尽快折算成现金转给你。”
“好啊!”安钰诚扯起唇角,俊朗的脸庞笑得极好看,“你什么有,就什么时候给我。我今天就把东西搬走。开门吧!”
许言莜转动门把手。
安钰诚率先大步走进去。
许言莜看着男人将东西轻手轻脚地放在料理台上,本以为他会磨蹭一会儿,毕竟这家伙在她面前,一向是个话唠。
谁知人家什么都没说,直接去了客房,关门收拾东西。
许言莜心不在焉地洗水果,切成小丁,拌上沙拉酱,送给安安静静呆在主卧里的杜纯心。
“姐,你会去安大哥家拜年吗?”
“看机缘吧!你乖乖吃,我送你安大哥下楼。”
“好。”
许言莜坐在客厅沙发上,拿起遥控器,打开了电视,调了静音。
客厅里的安静却令她更加心烦意乱。
她已经搞不懂自己和安钰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!
好吧,她是不想承认安钰诚今天的冷漠疏离,令她不安了。
这样的不安,很快变成一块大石头沉沉地堵住了许言莜的心窝。
因为安钰诚将属于他的个人物品都装进了行李箱。
在门口,他对许言莜说,“我同意你的决定,咱们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,许小麦!”
安钰诚深深地看了许小麦一眼,拎起沉重的行李箱,转身而去。
许言莜满目错愕地站在门口,微微张大了嘴,呆滞如痴儿。
她是谁?
她在哪里?
刚刚有谁对她说了什么?
许言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,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。
“姐,姐,我想看会电视,可不可以呀?”
“姐!”
许言莜陡然回神,胡乱地擦抹满脸的泪,扬起唇角,“可以呀!你裹着毯子,别冻着!”
抬起手臂,衣袖当抹布蹭了蹭脸。
许言莜张大嘴,吸了一口气,挤出微笑,“没什么的,许小麦!没什么的!”
一眨眼,泪意迷蒙了眼眶。
许言莜吸着鼻子,“纯心,姐突然想起来家里没酱油了,我去小区里的超市买一瓶哈!”
“嗯,姐你去吧。”
许言莜拿上放在壁柜上的钥匙,带上门。
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躲起来?
她想要一个自己的空间,对自己好一点!
许言莜在小区里的路上走呀走,走呀走。
而后,她蹲在圈起菜市场的围墙边了,双手抱着膝盖,缩成一团,像寒风里一片瑟缩的叶子。
眼泪无声无息地蔓延而下,糊了满脸,滴落到青石砖上……
许言莜任由自己的眼泪释放,释放心里堆积的情绪,让自己不至于在至亲面前崩溃。
“汪!”
“汪!汪!”
温柔的狗叫声,锲而不舍。
许言莜吸吸鼻子,睁开红肿的眼睛,呆呆地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小狗。
通体雪白,毛发干净整齐,一看就是定期去美容院享受的有钱犬。
“汪!”
小博美将嘴里叼着的玫瑰花放在地上,温润宁静的眼睛看着许言莜。
“汪!”
许言莜扫了眼那朵用餐巾纸折叠的玫瑰花,发出一声叹息,“你的主人呢?是他让你送玫瑰花给我这个哭泣的女人吗?”
小博美抬起脑袋,一双无辜忠诚的眼睛吧嗒吧嗒地看着许言莜,“汪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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