睿儿乖巧地点了点头,“妈妈,我会好好地想的。妈妈,我今晚可以看春晚守岁吗?”
“哈!睿儿都知道要守岁啦?”许言莜打趣他。
睿儿用力地点点头,小声道,“睿儿要守岁!”
“那看你能不能坚持到12点哦!”许言莜估计刺激睿儿。
米苍握起小拳头,“儿子,加油!”
睿儿脸上绽放腼腆的笑容,“嗯!”
“米苍,这个牛腩今天也要做吗?我们就三个人,吃不了这么多吧?”
米苍看了眼认真剥蒜的儿子,眼神黯淡了几分,旋即笑道,“要的要的!让你切番茄,就是为了做番茄牛腩啊!睿儿很爱吃这个菜的!话说,新年过的就是气氛!啊,我都忙昏头了,忘记买春联了!”
许言莜蹙眉,“这个时候,还有卖春联的吗?要不我现在去超市看看?没有的话,我就买几张红纸回来,咱们自己写。家里有毛笔吗?”
“我给睿儿报了一个书法班子,家里的毛笔墨水都是有的!”
许言莜看了眼睿儿,想说什么,最终选择了闭嘴。
不是米苍要剥夺睿儿无忧无虑的童年。
而是中国的家长都在这样做,生怕自己的孩子一步落后,步步落后。
他们也承受了多重的压力。
米苍身处这种洪流之中,也只能随波而动。
逆流的人,需要太多的勇气。
以米苍弱鸡的性格,能做的便是这样拼命追赶那些父母,给儿子最好的教育。
如果有可能,她倒是希望睿儿能像一些国外电视剧里的小孩子那样,该上学就上学,写完作业呢,吃吃东西,看看电视,而后,轻松愉快地入睡,安心地享受舒适的童年。
许言莜出了小区,发现周围的便利店要么关门了,要么就是连红纸都卖光了。
“许言莜啊许言莜,你这运气也是背到家了!”
无可奈何之下,许言莜只好坐公交车去最近的大型超市碰碰运气。
虽然米苍没有说出来,但她懂的。
好友不仅仅是要让儿子过上一个年味十足,大鱼大肉的好年,她如此忙碌,也是想让重获自由的她好好地过上一个愉快的新年。
“言莜……”
许言莜身体一僵。
下一秒,她的脸上浮现苦笑。
这运气何止是背到家,简直是背到了姥姥家!
穆良手上拿着一盒进口榴莲,走到许言莜面前,“你来买什么?”
许言莜的脸色噌地冷了。
又见榴莲!!
“买春联。”许言莜耸耸肩,“可惜我运气太衰了,春联都卖光了,只能买红纸,回家自己写。”
“这里卖的哪有你写的好!”穆良笑道,停顿了下,眼里流动着关切,“谁陪你过年呢?”
“当然是米苍和睿儿啊!不然呢?”许言莜忍不住呛回去。
穆良苦笑,“言莜你啊!”
许言莜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你呢,大过年来超市,就为了买一盒榴莲?”
穆良眼里滑过狼狈的神情,苦笑,“她突然想吃榴莲。我妈让我出来买。”
“好吧。你慢慢挑。我走了,米苍还等着我给她打下手呢!”
穆良看着潇洒转身的许言莜,平静的脸庞一寸寸地龟裂,如干涸过久的土地,每一条裂缝都装满了痛楚。
“言莜,新年快乐。”
穆良低低地说。
前方那道丽影并没有听到。
她没有回头,甚至脚步都不曾顿一下。
许言莜买了红纸和装压岁钱的红包,以最快速度离开了超市。
迎着大风,她的步子也迈得大大的。
大衣的衣摆随风飘荡。
该死的巧合啊!
和穆良共同度过的那个新年,她也穿了和今天这件一个色调的米色大衣。
穆良说,“你穿米色很好看,整个人温温柔柔的,我的心都要化了。”
她抚摸他清秀完美的脸庞,笑着吐槽,“你今天的嘴咋这么甜?吃了蜂蜜?”
“大概因为刚刚亲过你。”
她羞恼地打他。
他一把搂住她。
那边,雪白染白了他们的头发,融化成水珠,亮晶晶的,像天上的星星。
许言莜猝然停下,抬起头,任由星星点点的细雪落到脸上,绽放冰凉。
记忆里的清秀男孩,只能遗忘于记忆里的风尘之中。
老了之后,当做一段故事讲给小孩儿听。
他们笑着打趣你,“阿婆,一把年纪还做这种梦,羞羞脸。”
你不争辩,也不嫌弃这个年纪的他们是最讨厌的熊孩子,只是笑盈盈地把他们脸上的懵懂向往,看在眼里。
你的表情仿佛日落之后的天空,恬淡柔和,眼神流淌着对过去岁月的释怀,开始觉得没有修成正果的恋情也如彩霞一般绚烂了,因为你捧着一颗真心爱过对方啊!
你最珍贵。
那段岁月便是绚烂的。
然而,当下的许言莜并不能完全是释怀。
否则,她不会一下子就红了眼眶,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东西,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的刺痛给挤出去,傻得要命!
是的,虽然她的心为另一个男人而动了。
可,亲眼看到曾经想要厮守一生的男人大过年地跑超市,只是因为怀孕的妻子突然想吃榴莲,她还是无法不在意啊!
不过,把自己的负能量传给别人,太可耻了!
尤其是在大年三十这一天,这样的人,尤其面目可憎。
所以,许言莜站在门口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地吐出来,如此重复数次,方才掏出钥匙,开门。
换拖鞋时,她怔住了。
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?
许言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!
她急急地往厨房走,撞进一双幽深的眸眼。
沈凌元!
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
米苍之前不是说已经明确拒绝这个二百五了吗?
“言莜,你回来啦?”米苍搓着围裙,笑容有些尴尬。
许言莜点了点头,“附近的商店都没得卖,我跑去超市,耽误了一些时间。”低头看着开始摘韭菜的睿儿,“睿儿过来帮小姨一起写春联,好不好?”
睿儿抬头看了眼许言莜,而后,看着自己的妈妈。
米苍撩了下耳边的发丝,呐呐地说,“先洗下手,别把红纸弄脏了。”
被彻底无视的沈凌元蹙了下眉头,继而,走到门口,对坐在客厅里的旧沙发上玩手机的小女孩道,“怡儿,你和睿儿一起帮许阿姨写春联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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