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小林若有所思，点了点头，将空瓶塞进怀里，顺着环卫大妈指路的方向，又抱了一堆空瓶，却站在原地不知去哪里换钱。
“真是个傻子！”环卫大妈摇了摇头，眼中怜悯：“算了，我带你去废品站吧，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
佟小林一句感谢都道不出口，只是静悄悄跟着来到废品站，一堆空瓶换了几块钱塞进口袋。
就这样，他提着个路边捡来的大袋子，开始沿街收集废品，走累了就坐下来喝一口酒，逃避着一切。
一个早晨换了整整三十多块，买了一些包子馒头，还了小胖哥的酒钱，这才回到林地继续醉酒迎风。
本是计划第二天清晨拿酒后继续赊账，等卖完废品再还钱，可这次小胖哥竟然没要酒钱。
佟小林疑惑看着他。
“那个小姑娘给你付了酒钱。”
顺着小胖哥抬手一指，佟小林看到了昨天那个声称要和他合作的高中学生。
女学生一脸的期待，可佟小林定睛过后，口中喃喃：“谢谢。”
竟就此离开了。
“嘿，你别走啊，我的酒钱可不是白付的，你要替我工作。”女学生跟在佟小林身后，说什么也不离开。
佟小林本不理她，时间一久显得不耐，微微开口：“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！”
“我不要你还钱，只要借你三分钟的时间就行。”小女孩一下跳到佟小林面前，眨巴着大眼睛，小小年纪已懂掐媚之态。
“三分钟？”佟小林不解，三分钟又能做什么工作呢。
得到回应，小女孩深深点头，举手保证：“就三分钟，只要你站到东都大桥上，俯瞰大江，站出威严的气势，站出深邃的故事感就行。”
佟小林眉头一皱，摇了摇头继续捡着瓶子：“我站不出来。”
“大叔你就帮帮我吧，你只要站一下就很有气势了，你的眼神很可怕。”小女孩终使出杀招，抱着佟小林手臂摇摆撒娇，甚至耍起了无赖。
佟小林只觉一阵头疼：“那就这么一次，而且以后你都不许再打扰我了！”
女孩咧嘴一笑，伸出三个手指：“没问题，我保证！”
两人一路捡着瓶子，走到了东都大桥上。
“把这个袋子先放下，双手背后，俯瞰大江。”女孩自顾自的给佟小林摆弄姿势。
佟小林却像个僵直的老人，只是毫不反抗，任她归置。
“对对对！就是这样，保持。”女孩兴冲冲的拿起手机，稳稳当当的端在手里，还真有点摄影师那么回事，平移着拍了佟小林一个二百十七度周身视频。
“这次一定大火！”女孩打了个响指，拿着手机设置发布许久，等到抬头佟小林提着他的废品袋，沿着视线已经化作一个黑影。
他本意是想摆脱这女孩，可不想这无心之举，竟让他这幅乞丐身形，火遍网络。
女孩将佟小林俯瞰大江的身姿发到了一个名为抖视频的软件上，这软件在华夏本就风靡，用户更是上亿。
佟小林只是简单的站着未言未语，观看着却被那丝悲凉气势戳心，点赞之余还有人评论猜测，传言更胜从前。
甚至有个完整版的故事，说佟小林本是江南某上市公司老总，因妻子伙同别的男人欺骗了他所有的钱财，于是才有了这万里悲凉的眼眸和身姿气势。
更有人说佟小林乃是帝王之身，奈何生错了时代，看透了人生，虽在流浪，可心境超然。
一时间前赴后继的视频拍主，赶往东都这条小街，想要追寻到佟小林的身影，就连这街道也成了网红街道。
“你们放心，哪位酒神每天都会在我这来打酒三斤，等会就来。”小胖哥嬉笑着介绍。
他店门前围满了人，男男女女手持手机支杆，对着小胖哥拍摄。
“他每天都喝三斤酒吗？这么厉害？”一个青年眼中震惊。
小胖哥一脸自得，仿佛说的是自己一般，眉飞色舞的讲着：“那当然了，不信你问这里的街坊，谁不知道这个乞丐酒神每天三斤，而且喝的都是高度白酒。”
“这定然是受了大苦的人，我一定要将他的故事第一个记录下来！”一个约莫二十的年轻姑娘，眼中兴奋。
身旁立刻传出反对之音：“你说什么呢！我可是大老远做飞机赶来的，肯定是我第一个记录！”
“我还是从国外专程回来录制的，你那点距离算什么。”
一时间人声鼎沸，主角还没到，他们先是争论了起来。
可时到九点，佟小林仍旧未出现。
这些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，一个个质问着小胖。
小胖哥也是挠头为难：“不可能啊，他已经连着来了半个月了，每天都很准时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你不会是骗子吧！”
众人纷纷提出质疑，可还是没人愿意离去，生怕错过了抢占先机的机会。
但挨到中午，大家是又累又饿，这才四散着去找吃食。
而佟小林此刻就坐在林地一角，灌着酒吃着菜，面前立着一个女孩，一脸惊恐的扫视四周：“你...你平时就住在这里啊！”
“嗯。”佟小林简单回应，头都不抬。
今天早上他刚刚出门，女孩就提着三斤白酒在他来时的路上等他了，本来是不想搭理这女孩的，可听说他好像莫名成了个乞丐网红，有一堆人在小胖哥哪里等着拍摄他，无奈才接受了女孩的赠酒，带着她来了林地墓群。
“你也太可怜了，要不我给你租个房子吧，上次用你的那个视频我赚了好几千块钱呢！”
女孩似是怜悯佟小林可怜，竟愿意拿钱来替他找个住处。
佟小林低头沉语拒绝，不过颇为好奇问道：“那么简单的一个视频能赚这么多钱？”
听到这个问题，女孩来了兴致，也忘却环境给她带来的恐惧，眼中闪闪发光：“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火，那个视频光是评论就有上百万条，都说你是帝王转世，一个乞丐竟然有那样摄人心神的气势！所以他们就给我打赏，让我拍续集并且挖掘你的故事。”
佟小林苦笑一声，轻轻摇头，感叹这群人真是无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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